让我通过一个案例来展示分析过程中的因果顺序。
27岁的女士K,因为多种理由前来寻求精神分析治疗。最近几年中,她发现自己有时有短暂性的失意,发呆,象个僵尸。她已有一段时间的抑郁,无法在性生活中获得高潮,最近,她常有想和黑人性交的冲动幻想。最后这个症状最为折磨人,促使她来寻求治疗。
我将把焦点放在这个症状上,以此来展示精神分析技术的应用。
所有的心理治疗都试图祛除病人的症状,唯有精神分析通过解决症状背后的神经症性冲突来达到这一目的。其他治疗学派采用的方法,比如:或是加强她的防卫;利用转移和暗示来压制或转移她的对黑人的性冲动;或是在超人式的心理治疗师的保护下,让本能冲突获得一些释放,以此缓和紧张的状态。有些治疗师会使用镇静药物来平抚“力比多”驱力,解脱困境。还有人会建议使用酒精或是苯巴比妥,来使病人的超我暂时处于麻痹迟钝状态。所有这些方法都是有帮助的,但是这种帮助是短暂的,不会对心理结构产生永久性的影响与变化,而心理结构才是导致致病性潜意识冲突的原凶。
精神分析帮助病人意识到表现出的症状,实际反映的是浓缩形式的潜意识冲突、幻想、渴望、恐惧、负罪感、内疚、惩罚等等。在这个案例中,病人逐渐获得了一种领悟:黑人象征着她青春期幻想中强有力的、性诱惑的、害怕受他惩罚的、一头红发的继父。对黑人的性冲动表明了与继父乱伦的渴望。同时也表明了她有肛欲期特征的性欲控制和受虐冲动。黑人也象征着肛欲期一俄狄浦斯期男性角色的浓缩。症状伴随的痛苦是对违背道德观的冲动的自我惩罚。
当病人能够逐渐意识到上述象征性作用后,试图压抑冲突的自我心理能量开始减少。理性自我也能逐渐接受:乱伦的幻想并不等于实际的行为,并且那些冲动也是成长过程中的必由之路。K女士现在意识到她的超我过于苛刻,过分的指责,在象征性幻想中,表现为性受虐幻想。被打、被辱骂是一种退行性获得性满足的替代行为。
当病人的潜意识意识化以后,她心理结构产生了显著的变化。首先,由于超我变得对自我不再那么的苛求,自我就较少使用压抑、反向形成、隔离等手段来掩盖内心冲动。同时,肛欲期施虐一受虐冲动进入意识层面,就削弱了它的强度与动力,本我就有可能发育成长,转而寻求生殖器的快感。这种本能欲望的转变使得K女士有可能和她丈夫获得性满足,减少对黑人性冲动的幻想。
对移情和阻抗的分析贯穿案例的始终。治疗过程中,当K女士逐渐意识到治疗师“尽管老得足以作我的父亲”但仍对她具有如此的性吸引,她对继父的性欲开始被意识化了。在整个过程中,她先是担心我惩罚她,后来又希望我惩罚她,这种移情反应使得她的受虐倾向浮出水面。K女士对于性幻想讳莫如深,因为这使她觉得那就象是当众“如厕”,这种想象引导我们探究肛欲期的“厕所训练”主题。
K女士在精神分析中积极工作,在大约六个月之后,我们之间建立了相对可信赖的工作联盟。尽管治疗中始终存在着移情和陧抗的干扰。但她能够认同我的许多观点并且努力试图理解她的神经症性反应。
部分的成功增进了病人进一步治疗的信心。之后,她能够在分析情景中更深入地退行,并且体验到更早期的神经症性冲突。她还能认识到,对黑人男子的性渴望也是对自己同性恋冲动的重要防御手段。这源于口欲期对母亲的吮吸冲动,同时,也是对与母亲分离,独立认同的表现。这种冲动导致潜意识中对母亲巨大的原始的愤怒,这种愤怒危及母亲和自身的存在。
对神经症性“本能一防御”冲突的逐个层次的领悟,导致了病人的自我、本我和超我结构的逐渐改变。旧有的防御被丢弃,新的防御可以使得本能冲动较少带有负罪感而获得满足。整个心理结构中的相互关系产生了变化,伴随着这种改变,个体与外部世界的关系变得更令人满意、更加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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