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悼
弗洛伊德(1917)用优美的细节描述了哀悼过程,并强调在哀悼的工作中,面对丧失的现实是那么的痛苦。在哀悼的过程中,与死者相关的记忆被重温和得到现实检验,直到认识到丧失的全部力量。 “现实检验表明,所爱的客体不再存在,并且继续要求撤离所有对该客体附属物的力比多”(弗洛伊德1917:244)。
然后:
对每一个展示证明力比多对依恋所丧失客体的记忆和期望的场景,都会遭遇客体不覆存在的现实判断;自我面对的问题,它是否会共享这种命运,这取决于客体活着带来的自恋满足的总量,在丧失客体后,这些自恋满足是否足以切割对已丧失客体的依恋。它被自身所依赖的自恋满足的总和所说服,以切断它对已被废除的客体的依附。
(弗洛伊德1917:245)
如果成功的话,这个过程会导致对丧失的承认,以及哀悼者随后的充实体验 。当我们更详细地描述哀悼过程时,可以看到两个阶段,这两个阶段对应于我上面概述的抑郁位的两个细分。
首先,在哀悼的早期阶段,病人尝试通过拥有和保存客体来试图否认丧失,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他这样做的其中一种方式是认同客体。每一次与丧失客体无关的兴趣都被哀悼者抛弃,这种全神贯注的目的是否定分离,并确保主体和客体的命运紧密相连。 由于对客体的认同,哀悼者认为,如果客体死掉,那么他必须与它一起死亡。相反,如果他生存下去,则客体丧失的现实也被否认了。
这种情况通常表现为一种悖论,因为尽管哀悼者确信自己不会在丧失中幸存下来,但他仍在一定程度上允许他的客体离开。哀悼的工作涉及到面对这种悖论以及与之相连的绝望。如果它被成功修通,会导致自体与客体之间的分离,因为通过哀悼,投射认同被逆转,并且以前归属于客体的部分自我被返回给自我(Steiner,1990) 。通过这种方式,客体被更真实地看待,不再被自我的投射所扭曲,并且自我通过重新获得先前被否认的部分自体得以丰富
克莱茵(1940)在她称呼为A女士的病人中形象地描述了这个过程,这位病人失去了她的儿子并在他死后开始整理她的信件,保持他的并将其他人的信扔掉。克莱恩认为她在潜意识里试图保存她的儿子并保持他的安全,扔掉她认为不好的客体和感觉。起初,她并没有哭得很厉害,眼泪也没有带来后来所带来的解脱。她感到麻木和封闭,她也停止了做梦,好像她想否认丧失的现实,并担心她的梦会让她触碰到这个现实。
然后,她梦见一位母亲和她的儿子。这个母亲穿着黑色裙子,她知道她的儿子已经死亡或将要死亡。这个梦使她与现实相连接,不仅与丧失的感觉有关,而且还有许多对梦的联想所激起的其他感觉,包括好像是一个兄弟与儿子的竞争,童年迷失的感觉,以及一些其他必须修通的原始感受。
后来她有了第二个梦,她正与她的儿子一起飞行,她的儿子失踪了。她觉得这意味着他的死亡,他被淹死了。她觉得好像自己也快被淹死了,但后来她做出了努力,远离了危险回到生活中。这些联想表明,她决定不与儿子一起死去,而是会生存下去。在梦中,她可以感觉到,活着的好和死亡的坏,这表明她已经接受了她的丧失。自从她丢掉了先前认为自己不可避免会死亡的信念后,她体验到了悲伤和内疚,但是混乱少了很多。 (这个描述特别忧伤,因为克莱因是在登山事故中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后写了这篇文章,很明显,A太太就是她自己。)
我们可以看到,承认失去这一现实的能力导致了自体与客体的分化,这个关键的问题决定哀悼是否能够正常进行。这涉及放弃对客体的控制,意味着早先旨在拥有客体和否认现实的趋势必须扭转。在无意识的幻想中,这意味着个体必须面对他没有保护客体的能力。他的精神现实包括意识到他的施虐所造成的内部灾难,以及意识到他的爱和他的修复愿望不足以保存他的客体,必须允许客体的死亡,随之而来的是孤寂,绝望和罪疚。这些过程包括强烈的精神痛苦和冲突,这是哀悼要解决的部分功能。
患者C
我会简单地提到另一位分析了很久的病人,他被卡在他坚信自己必须成为一名医生所主导的分析里。事实上,他无法在医学院获得一席之地,在尝试各种牙科学习之后,他不得不担任他最讨厌的医院管理员的职位。一次次的分析致力于讨论他虚度光阴的主题,以及日渐渺茫地通过夜校学习可能获得英国或者海外医院工作的机会。在夜校学习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可能会去英国以外的海外医学院。
我反复将他要成为一名医生的需要与他的信念相联系,在他的内心世界中包含了一个垂死的客体,他认为他必须治愈并保持这种客体,并且他不能接受他无法做到这一点。他无法意识到这项任务是不可能的,并且超出了他的能力,他无法继续他的生活并让他的客体死亡。他有一种可怕的恐惧,即当他的父母去世时他无法应付,也非常害怕他自己的老去和死亡。在某种程度上,他相信如果他可以成为医生,这意味着他将免于疾病。
当他十四岁的时候,他的祖母得了一种可怕的致命疾病,逐渐变得瘫痪并死亡。我的病人不能忍受看到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尤其不能忍受看到他的祖父充满爱意的照顾妻子的方式。当医生向家人传达祖母死亡的消息时,他在惊恐中跑出房间。几年来,我多次听到谈及这个悲惨的经历,一天,我解释说,他想成为一名医生的愿望是有一个全能愿望,要扭转死亡,并且他相信他甚至可以让他的祖母活到现在,在他内部通过幻想正在实现自己的幻想,即自己作为医生会治愈祖母。他有片刻能够听明白我,似乎被触动,但几分钟后,他解释说,他想成为一名医生的愿望并不是发生在那时,而是在更早,在五岁时他得了扁桃腺的之后。他描述因为要麻醉面部,他非常恐慌,我毫不怀疑他担心他要死了。因此,想成为一名医生的愿望与保护自己和客体生命的愿望有关,而且自己和客体的生命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他认为如果他的客体死了,他无法活下来。哀悼的任务无法进行,放弃作医生的雄心壮志等于放弃生活的希望。
这名患者似乎陷入了抑郁心位的第一阶段,在这个阶段,失去客体的恐惧支配了他的防御组织,所以哀悼无法被修通。当偏执恐惧占主导地位时,暂时放弃他的客体并逐步退行到偏执-分裂的组织水平。
病人D
在其他患者中,即使在我们与他们接触的早期,面临丧失体验能力的证据也是明显的。一个学生的案例似乎就是这样,他由于抑郁症和自杀想法,在入院后被精神科医生转介进行心理治疗。他逐渐改善并回到家中,但是不能决定是否可以继续学习。他带着明显的焦虑前来咨询,很快变得非常生气,也许是因为到那时为止我一直保持沉默。当我问他是否想要开始时,他脸部扭曲并且厉声道:“不!”起初我以为他看起来精神错乱,因为他的嘴唇因为发怒而颤抖,他很难控制自己。几分钟后,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走动,看着我的书和照片,最后停下来,拿起一张两个男人玩纸牌的照片说,“你认为这两个人玩什么游戏?”我解释说他觉得他和我在玩游戏,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略微放松地又坐了下来。然后他说,他觉得我将Tavistock诊所的技术强加于他,并且我期望他能配合。我解释说他将我看作一个机械的执行指令的机器人,他表示同意。
当我要求他报告一个梦时,他描述了他十五岁时的一个梦,并且到现在仍然非常生动。在梦中,他站在一座完全被摧毁的城市。在他周围是瓦砾和扭曲的金属,但也有些小水坑,彩虹折射出绚丽的色彩。我解释说,如果他能够摧毁我,让我从机器人状态中解脱出来,那么他会感到了一种胜利,因为对他而言意味着,我只是毫无人性可言的简单扭曲的金属。他承认梦中的情绪是欣喜若狂的,我暗示胜利和喜悦是否定绝望和毁灭的一种方式。他明显地放松了下来,并且通过更多的工作,我们可以将梦中的灾难与十五岁时当他回到家被告知他的父母将要分开的事情联系起来。
与之前的例子相比,我认为这名患者的基本状况根本上是一种抑郁状态。 他的内部世界包含破坏和被摧毁的客体,就像是荒凉的被毁坏的城市。 这让他感到如此绝望,以至于他无法面对,导致运用狂躁的机制来防御。 如果狂躁和全能可以被涵容,他就能够与以父母分离为中心的抑郁相接触,并与治疗师一起工作。
总结
每个位置都可以被认为是与另一方的平衡状态,因此可以尝试在每个小节的分析过程中以及在几周,几个月和几年的分析过程中跟随它们的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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